次將問道石拍成了粉屑。“滕師弟!”夷柳捉住他手臂,厲聲喝止。哪怕在眼前犯事,滕芳溢也冇有窘迫神色,從容地用另一隻手整理好衣袖衣襟,說:“夷柳師姐,我不會再拍了,它都已經碎了。”曆來這麼多弟子問道,縱然失落惱怒,可從冇有人打碎過問道石。夷柳懷疑地盯住他眼:“你這心性……”他解釋:“剛纔我太生氣,我非常討厭這樣說話的物件,隻覺得打碎才暢快。”這個叫滕芳溢的少年剛來時,她們還說,這下師門撿到了一個了不得...-
手臂被捆住,滕芳溢試著掙動,孰料頓時繩下的肌膚生出冷刺的痛感,插穿至心口,一下令他脫力,隻能乾站著。夷柳師姐和菖蒲師姐已經和來的玉師兄在交談了。
夷柳不覺自己的嗓音放輕了,如實告知情況道:“玉師兄,今日我和菖蒲帶這五個新來的弟子來問道,前麵一個弟子通過,一個弟子冇過。再接下來,就是這個叫滕芳溢的弟子,他問道時有兩句奇怪的話,然後,他就……”
問道石本身覆蓋了掌門的法力,如此被人強行拍碎開,原先青黛的石塊光澤不再,因山風強勁,粉屑殘渣沙沙飛遠。玉英庭看完問道石的殘骸,轉頭,和犯事的少年弟子兩眼對上。這個弟子裹了素色道袍,在領口露出的裡衣卻鮮豔橘紅,像白霧中隱藏的彩霧。
玉英庭問他道:“為何要拍碎問道石?”
他的嗓音在滕芳溢耳裡,跟明鏡閣裡念律罰的人一模一樣。滕芳溢本就是不怕犯錯的人,眼都不低一寸,實話答他:“這石頭說的我不高興,所以氣頭上拍碎了。”
夷柳補充道:“玉師兄,這個弟子確實是這樣的性子,太直率。隻是,問道石上說的兩句話實在有些古怪。”
聽完“來路已失”這句話,玉英庭道:“夷柳,菖蒲,你們繼續帶著其他四個弟子,我帶他去見師父。”
滕芳溢壓忍下疼痛,自覺走到這位玉師兄身後站,不經意瞥見,同伴裡有個人拿手壓著嘴角。他當即朝那人揚聲道:“這麼想笑乾嘛強憋著盧全策?你大聲笑,我要到明天纔回來,還能笑一晚。”
叫盧全策的同伴急忙道:“你少有意挑事,我不接你的茬!”
滕芳溢聽罷,哈的笑了聲,臉上把鄙夷譏諷的神態表達得淋漓露骨。
這時,一旁的菖蒲師姐及時插話道:“好啦,你們幾個孩子老這樣,幾句話算得了什麼呀。彆說了,還冇問道的人繼續問道呀。玉師兄,就勞你先把人帶走吧。”
滕芳溢身前的玉英庭一點頭,旋即,滕芳溢隻覺全身忽輕,再看腳下已踏半空,輕飄飄的白霧從鞋底經過。身體漂浮,站姿穩不住,滕芳溢不由得掙動,兩臂頓時因繩子傳來刺痛,讓他疼出冷汗,兩彎黑眉皺起。
“你學會禦風了嗎?”前麵被風吹來玉擊佩環一樣的聲音,是玉英庭詢問他。
滕芳溢小口呼吸緩解疼痛,強裝無事,答道:“早已學會了。禦劍也會,外物都行。”
玉英庭道:“那你自己禦風跟著我。”
話音剛落在耳邊,滕芳溢的身上陡感輕鬆。藍繩索鬆開了,化作一點星芒,向後飛回去。白霧和風前仆後繼圍擁至滕芳溢的衣袍指尖,滕芳溢並指集風,身上的道袍翻動,黑髮飄飛如藻,因輕鬆暢快,眉目舒展而輕彎。跟緊玉英庭身側,他頭一次喊稱呼道:“謝謝玉師兄。”
玉英庭問:“你是什麼時候來的?到天閣門多久了?”
滕芳溢立即答話:“有一個月了,上個月初七來的。”
玉英庭道:“如此,才一個月,你學得很快。或者該說,太快。”
他的言外之意讓滕芳溢又皺了眉,這些人看他修為進展過快,總要懷疑他是不是彆的地方派來的,或者是有意潛伏的妖魔。不等滕芳溢張嘴,玉英庭又道:“望你不要介意,天資絕豔之人太少,有人疑心很常見。你這種資質,若非妖魔偽裝,便會是天才。我看出你非妖魔,所以現在帶你去見掌門師父,拜托他親自指點你接下來的修行。”
……那當然了。
滕芳溢矜持點頭,臉上神色不動,眼尾又輕彎:“這我肯定知道。謝謝玉師兄了。”
天閣門掌門閉關已有十多年,說是閉關,其實隻是在一間木屋內。滕芳溢悄悄往眼睛上附了穿牆之術,去偷偷看屋內的掌門。掌門在床上的一個蒲團上打坐,如同一座人形石雕,冇有什麼生息。玉英庭在門外稟告時,隻有聲音從石雕的神識中發出:
“英庭啊,滕芳溢這孩子需要你帶著。他性格過剛,恐不留神就要折斷。”
玉英庭合手揖謝,傳音道:“可師父,我性格不合適,再加近來多事繁忙,恐教不好他,不如交給夷柳師妹。”
“你來,彆的人恐怕法力道行不如他,他未必服氣正視,如此更生禍端。”
玉英庭推脫不得,隻得領下。
聽不到密語傳音的滕芳溢隻能等在一旁,用眼打量不停動作,又是揖拜又是直身,臉上似有難色的玉英庭。等到玉英庭不動作的站立了片刻,堪稱十分奇怪的靜止片刻,終於遲遲轉身,向他道:“師父讓你此後,隨我修行。”
玉英庭的神色很猶豫,話也很猶豫,似在為難商量。滕芳溢便點頭道:“嗯,所以玉師兄不想帶?”
“不。”玉英庭直接否認道,“隻是我近來有許多事,可能顧不上你這邊。今夜亥時,你來第二座瓊花峰,我指點你劍術。現下,我要先領弟子去查一下永晝峰的紅衣仙。”
他太過詳儘地解釋原委,滕芳溢既覺得他有些拖遝,這般什麼事都要說清楚實在多費口舌,又覺他算個不錯的人。對他的話生出好奇,問道:“那玉師兄,紅衣仙是什麼?”
玉英庭答道:“紅衣仙是個犯下殺孽的道人,常穿紅衣,失蹤快二十年了,現下在永晝峰被找到。”隔了一會兒,玉英庭才又補充道:“找到的是紅衣仙的屍骨。”
-我纔到這裡問你?”石麵繼續顯字跡:“你能否勝過所有人?”滕芳溢的嗓音還在變聲,一會兒清脆一會兒沙啞:“能不能,得看我學成什麼樣,你這石頭覺得我能嗎?”石頭說:“來路已失,你之所求恐怕不在此道。”兩個師姐看到此,神色微變,問道石幾乎從未說出這樣的話,要麼直截了當說回去吧,要麼不顯示字跡。問道石在說,這個新來的弟子,來路有問題?石前的滕芳溢笑了一聲:“什麼意思?你在評判我嗎?”他生氣的時候,眉眼顏色好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