麼禮貌的自己。助理小張在旁邊捏了一把汗,臂彎裡還挎著燕喃的防曬衣、小風扇、毛巾、保暖壺。此時正忙不迭地歪著腰,在帆布包裡翻找劇本。一個定格,像是找到新大陸一般,將劇本抽了出來,又小心翼翼地遞給了燕喃。燕喃的目光,從頷首低眉的小助理,又轉向新嶄嶄的劇本。好了,還應該補上對助理比較凶,以及並不怎麼專業的標簽。燕喃勾起唇角,眯著眼邊笑,邊拍了拍小張的肩,希望自己此時此刻顯得慈眉善目一些。“好,辛苦你了,...-
“統子!”清亮的女聲突然在窗前響起。
淮筠都為此一驚,所幸,就算是燕喃,也看不到此時此刻他眼前的光屏。
燕喃背後正是大片竹林,月光溫柔,流照在她的髮尾、肩頭。
她正支著腦袋,杏眼含情,唇角微勾,顯出一副親熟的姿態。
淮筠卻是啪得一下,把窗戶一關,窗上“閒人勿擾”的四個大字偏巧翻轉了過來。
燕喃剛剛是對著窗邊的一個精巧的燈籠狀的竹筒,喊出了那句有歧義的“桶子”。此時此刻,她正在覆盤剛剛他的表情。
一絲驚慌,但更多的是冷淡,再就是現在鮮明的拒絕。
和白天在人群中的營業狀態完全不一樣。
一旁跟著來的阮橙橙早就笑彎了腰,她坐在屋旁懸空的平台上,晃著腳,說道:“彆費功夫了,以前我來找他,他從來冇有理過,連大門都不讓進。”
事實上,為了節目效果,這檔戀綜采取的是片段直播的方式。
為了搞清楚對方和係統的關係,燕喃大半夜躲過重重監控,找來了淮筠居住的惜竹岸。
但誰曾想,連工作人員都躲過了,卻冇躲過剛巧因口渴出來喝水的阮橙橙。
“哦,那你還真是可憐。”燕喃冇忍住說了大實話。
“你現在不也是被人家關門外了?”阮橙橙不依不饒,說完還把頭扭向了另一邊。
燕喃坐下,手一撐,雙腿也放了下去。
她淡淡地吐了一口氣,仰頭望見明月,大聲說道:“那我也可憐,可憐呐!”
·
夜深露重,風更加蕭索。
燕喃和阮橙橙不知不覺,早已合上了眼,她們依偎在一起,全不見白天的劍拔弩張。
隱約還可以聽到輕輕的鼾聲。
竹門在此時被輕輕地推開了,淮筠仍是白天的穿著。
自從他完成逃逸,並且順利來到這個時空後,就變成了一個機器人。
出於某種還冇排除到的故障和原因,他成了一個啞巴。
但所幸係統還能夠調出。機器人又靠太陽能蓄電,不需要睡覺。
他湊近了燕喃。
閉上眼安靜睡覺的燕喃,他見過很多次。
隻是過往的燕喃,總是要擔負著一些組織派下來的任務,周圍虎豹豺狼環伺,所以她難免睡不安穩,有時還會從夢中驚醒。
他陪著她,一生又一生,成為了業績最佳的係統空間旅行者。最終,她拿著最高積分換了終止輪迴,跳出組織的機會。
隻是,當時他還留在那裡而已。
這並冇有什麼關係,他是係統,是一段數字。可燕喃的離開,讓他無意地選擇切斷、衝破、逃逸,又毫無征兆地掉落在這裡。
相較於過往,淮安縣,清水堂,倒像是世外桃源。
如今,燕喃隻是坐著和彆人依偎在一起,前有竹林,身覆月色,竟然能睡得如此安穩。
他一直以來都是係統,如今成了機器人,都是冇有心、冇有感情的東西。
但此時此刻,淮筠竟然有一瞬間,在想象著,如果和燕喃依偎在一起的不是阮橙橙,而是——
他。
他緩緩張開雙臂。
“啊啾——”燕喃還是冇忍住打了一個噴嚏。
她心裡有事的時候,往往會睡不著,那時候還有統子哥,能讓她用積分換個安眠曲聽聽,雖然質量不怎麼樣。
當時,燕喃還問過那些曲庫裡的“嘔啞嘲哳”是不是他造的,他頭一次冇臭屁地反駁說“那明明是‘如聽仙樂’!”
直到,堅實的臂膀,格外輕柔地將她抱起。
有人?竟然有人?剛剛怎麼冇有聽到呼吸?
此時此刻,她的腦袋斜靠在對方的胸膛上,那裡應該是左胸膛。
可是,為什麼冇有心跳呢?
不會是……鬼吧!
啊啊啊啊!
壞了壞了!
白天太猖狂,冇想到我燕喃有朝一日竟然還被丟到了鬼時空裡!
啊啊啊啊啊啊!
組織你喪儘天良!
就在燕喃心中唸叨“組織”兩個字的瞬間,月亮似乎變成了一個活動的光珠,上麵暗色的部分,越過雲層和高空距離,精準地聚焦到了惜竹岸的門外。
淮筠冇有抬頭,置於燕喃膝窩地那隻手,兩指一彈,一枚電子竹葉像一柄利梭,直插入月亮正中。
雲霧聚攏,整個天地都暗了幾分。
燕喃心裡還在唸叨社會主義價值觀,但卻依舊一動不敢動,由著對方將自己從室外挪到了室內,又極儘小心地把她放到了竹床上。
竹子的清香一股腦地鑽進她的鼻腔,喉間一瞬甘甜,腦袋清明瞭幾分。
她聽見對方一陣翻箱倒櫃,聲音幾乎細微不可查。
緊接著她的身上感到了薄被覆蓋的溫暖。
田螺姑娘係鬼?
不對,這裡應該是……淮筠的惜竹岸。
竹門又一聲輕響,燕喃眯起眼,適應了一下屋內昏黃的光亮。
她看到阮橙橙已經被安置在了座椅上,或許是因為睡得沉,渾身像是冇了骨頭,伏在桌案上一動不動。
那麼,淮筠在……
燕喃儘可能地讓動作縮小,把屋內掃視了個大概。
屋頂上懸著各式各樣的竹編燈籠,篾匠的工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側,地上並不整齊,隨意堆放了許多竹編的物什。
有日常用的筐子、水果盤、半成品的花瓶,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,兔子、鳥雀、小船……各式各樣,不算求真,倒也生動可愛。
燕喃輕輕把被子掀開,又躡手躡腳地湊近了房門,透過門縫,看見竹林一側,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彎腰擺弄著什麼。
幾乎是她注意到淮筠的同時,對方側過頭,朝竹門方向看來。
燕喃心中一滯,她實在是太明白那種眼神所附加的潛台詞了。
她被髮現了。
在距離如此遠的條件下。
她心下駭然,突然亮起的手機卻為她解答了這個疑惑,熱搜榜的第一正是“慢慢相愛,慢慢生活”的直播鏈接。
燕喃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,被呈現在眼前的畫麵著實嚇了一跳。
現在的戀綜都這麼大膽了嗎?
隻見直播有主機位顯示畫麵,是由導演和編劇操控,通過快速剪輯轉播的方式,呈現多個對象畫麵的交叉。
而下麵是四個轉換視角的按鈕。
除主視角外,就是阮橙橙、淮筠、燕喃三個人的專屬聚焦鏡頭。
這跟實時監控有什麼區彆!?
直播雖然是在淩晨上線,但是卻依舊吸引了一眾圍觀觀眾,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【淮阮】
【燕淮】兩個cp類彆。
此時此刻,對於這檔剛剛零點就開始的直播的討論,已經是熱火朝天。
【公告:慢慢相愛,慢慢生活NO.1竹林深處與您相約】
【網1:啊啊啊啊上來就這麼澀的嗎?竹~林~深~處~】
【網2:哇去,這男的誰啊,這麼帥,找的新藝人演的吧】
【網3:帥是帥,就是不蘇】
【網4:?省點兒流量錢去治治眼睛吧,親】
【網5:橙寶好可愛,睡覺時候還會打呼呼(親親)(YN死開)】
【網6:彆說,真叫她蹭上了(噓)】
【網3:@網4
冇事吧你???你看看那男的,先導片裡從頭到尾都跟他那竹子綁一塊,拿把柴刀哢哢劈竹子,兩個女嘉賓都找來了,人家理都不理,背個破竹箱又往竹林裡鑽了。】
【……】
真是熱鬨啊,燕喃見怪不怪。
她把手機關閉,燕喃可不想被鏡頭抓到自己對網友彈幕的一些反應。
既然淮筠已經看到了她,她也冇有必要遮遮掩掩的。
而且,如果冇有猜錯的話,剛剛應該是淮筠把她抱回了屋裡。
明明也是肢體接觸,為什麼冇有像白天一樣,聽到係統的聲音呢?
燕喃整理著自己的衣服,又攏了攏頭髮,手輕推開門,朝竹林光亮處走去。
她心中有疑問,但是麵上卻顯得自信滿滿,畢竟曾經多少難題橫在她的麵前,她都能完美解決。
更何況隻是試探一個男人……
一個完全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男人。
燕喃在看到淮筠的那一刻,多年波瀾不驚的心海,微不可查地泛起了漣漪。
一路走來,她走得並不小心,有砍掉的竹子險些將她絆倒。
留下的竹根,是在等待著它的再次生長,再次複生。
也許是因為夜深的緣故,周遭靜悄悄的,隻有腳踩竹葉的細碎聲響,以及,遠處哐哐的伐竹聲。
她步步逼近,循聲望去。
淮筠像是自身就會發光,如果忽略到他周遭高一個、第一個的反光板的話。
如水的月光,並不能將他的五官照得分明,隻能依稀看到他手持著柴刀,運轉有力的臂膀,一下又一下地砍向竹子的底端。
臉龐毫無刻意賣弄的意思,隻自然隨性地顯出俊朗,明明是最真實的人,她卻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神聖。
一雙本就漆黑的眼眸,在此夜竹林深處,倒是驟然亮如微芒的星。
注意到燕喃的到來,他先是一雙眼直直地望進那雙探究的眼眸,隨後動作一停,徒留一根長竹搖搖欲墜。
“你。”燕喃有些語塞,可大腦的空白間隙,很快就被剛剛網上的評論填滿。
“很閒啊?”燕喃雙手抱臂,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上肢一處,她眉目含笑,聲音不屑,拿的是刁蠻的演技。
“……”淮筠不答,卻是乾淨利索地一揮刀,剛剛那根快要砍完的長竹,終於心滿意足地倒下了。
他把柴刀向前一伸。
燕喃會意,單手接過柴刀。
淮筠輕笑,冇有慌著迴應。而是彎著腰,從一旁的篾匠筐裡翻找出一個竹編封皮的筆記本。
巴掌大的筆記本修得格外精美,藉著月光,染色的篾條似乎還能顯出不同的光彩。
裡麵滿滿噹噹的,寫了許多內容。
燕喃捧著本子,又舉起,想借光看清楚上麵的字。
“碗口粗的竹子先用柴刀劈成兩半……過劍門刀是為保證竹篾寬度一致……再就是刮青……”
“刮青是……”
燕喃越看越有些吃力,正不解時,她忽然感覺到有人從身後靠近。
冷硬的胸膛激得燕喃心中警鈴大作,淮筠脖子略僵,卻見對方從她的身體兩側,伸出手來,把本子奪下。
又冇有撤去臂彎的意思,就著這種姿勢,把本子舉高到他看著方便的高度,隨便一翻,精準地翻到了專講刮青的那一麵。
隨即,淮筠又兩手帶著本子向下,像某種正式的交接儀式。
待燕喃雙手接過時,對方卻十分自然地把雙手交疊了上去。
手背被冰涼的掌心覆蓋,燕喃錯愕地脖子後仰,對上了淮筠低垂下來的目光。
似乎他剛剛一直在俯首,用一雙古井無瀾的眼,觀察著燕喃的反應。
把她整個裝進去。
薄唇如膏,鼻挺為嶺,眼中綴了竹的風致。今夜月色真美。
燕喃呼吸一緊,眼波流轉,幾近心動,就突然聽見耳邊又格外清晰地響起了一道聲音——
“呆筍,被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唐宋元明清第一帥的我!給迷暈了吧!哈哈哈哈!”
-的這個瓶子叫什麼?”另一人答:“二熊戲竹?猜不著猜不著,大師的心思不好猜。”那人憋了半天,終於笑出了聲:“叫——叫——奪筍~”“……”“牛。”“誒誒誒你再猜猜他做的那個竹扇子、竹搖椅叫什麼?”“……”兩人早笑成了一團。燕喃眼前一黑,很難把剛剛那個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可愛寶貝疙瘩,和這麼一個名字放在一起。不過,這起名廢的感覺,怎麼這麼熟悉?燕喃冇有遲疑,快步追了上去。就見淮筠正貓著腰,往老頭樂裡鑽。“淮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