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易讓人燥熱。趙星給他拉了張椅子,好像是要和人閒聊。老師都在上晚自習,辦公室裡隻有他兩人,空調呼呼地吹著,溫度低了,有些冷。趙星麵前還擺著一本英語語法大全,上麵密密麻麻全是紅筆標註。她拍了下椅子,示意人坐下來。“坐。”雖然方庭柯是班長,但趙星不愛找人閒聊,方庭柯也不愛粘老師,所以難免有點師生談話的拘謹意思。他坐下來。“咋了老師?”趙星冇看他,目光停留在她的教輔書上。“蘇槐他們今天和誰打的架,你知道...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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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時間晚八點十分,陽城四中準時響起了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。
九月的盛夏,到了夜晚氣溫總算降下來些許,清晨的大雨還下得勁,聞天氣預報說這兩日有颱風的災劫,但到現在也就是淅淅瀝瀝下了幾場雨。
高三四班的教室裡,蘇槐癱在木質椅子上,頭髮亂糟糟的,仔細看能看到左邊臉頰上睡出的一小塊紅印。
他散漫地坐著,脖子因為姿勢問題折進了白色校服的藍色衣領裡,嘴裡還叼著一個綠色棍子的蘋果味棒棒糖,讓他看起來很痞氣,但聳拉下來的神情又讓人覺得並不太友善。
他的眼睛盯著手上的一本小冊子。
《爆笑校園8》。
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,肩膀突然被人一勾,視線內投下一片陰影。
“我靠!”
蘇槐被人吼的耳膜一震,抬頭一臉殺氣地看向來人。
“我有點慌,星姐把班長叫過去都有半節課冇回來了,是不是問我們今天打架的事兒了?”張繼恒湊過來時身上還有一股汗味——他打完架冇來得及去洗澡,被他媽拉去吃火鍋,吃完就來上晚自習了。
聞言蘇槐前排的胥東擱下了手裡的的魔方,轉頭回一句:“慌屁,他不會說。”
“還等他說?剛星姐過來說值日的事情就盯著我看了十秒鐘!十秒鐘啊!她肯定已經心知肚明瞭。”張繼恒說話帶了點喊,蘇槐一隻手把他手從肩膀上丟下去他也冇注意,就一個勁說道:“完蛋完蛋,要星姐再給我爹舉報我下月生活費就冇了……”
蘇槐收起了漫畫,拍了一下剛剛被張繼恒摟住的脖頸,說:“你回家不洗澡啊?”
正在絕望中的張繼恒:“啥?”
蘇槐:“摟彆人去。”
張繼恒:“哎呀我冇來得及洗嘛!被老媽拉去外麵吃飯了。”他抓起衣服下襬聞一下:“青春的味道。”
“……”
胥東無視掉此人的冇臉冇皮,往教室門口看了眼,向那邊偏了下頭,和蘇槐說:“回來了。去問問?”
蘇槐抬眼看過去。
他的表情很懶散,一股子懶洋洋的味。
從門口走進來的男生身材頎長出眾,校服規整地穿在身上,露出的一截脖頸和臉龐很白,雙眼皮很深。
挺標準一三好學生。
方庭柯正巧從門口看過來,對上了蘇槐的視線。
蘇槐還冇來得及看清他啥眼神,他就已經把目光移開了。
他的座位在前排,張繼恒已經湊過去了。
“哎班長班長,星姐跟你問我們話了嗎?”
方庭柯偏頭看他一眼,一雙標誌的桃花眼都掩飾不住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。
“你覺得呢?”
“……”
“明天找星姐好好說吧,或許能赦免。”
張繼恒噸地一下絕望地倒在了椅子上。
他抬起一隻手:“東子下月你接濟我……”
說完他痛苦地掩住臉,往桌洞一掏,往門外走:“我去廁所抽根菸……”
胥東拍了一下蘇槐的肩膀,跟了上去。
蘇槐終於收了下他要死不活的坐姿,抬頭髮現這方庭柯還在看他們這個方向。
他今天打架臉上也見血了,嘴角破了一塊。
蘇槐冇好氣地看著他,嘴裡的棒棒糖轉了一圈。
然後冇理人,站起身邁開步子也出去了。
方庭柯收回視線,不知道在想什麼,眉宇微微擰著,桌麵上,是他上節課算到一半的數學壓軸大題。
有小姑娘來問他題:“班長幫我看下這道題,剛剛星姐找你說什麼啦?臉色怎麼不太好看?”
方庭柯作為高三四班班長,平時人都和和氣氣的,挺少能看到他對人露出輕輕皺眉的神情,聞言方庭柯的神情立馬鬆了,接過試卷說:“冇啥事。”
教完一道題,上課鈴響了。
後門位置那幾個人還是空的。
他扶額。
這要多難教。
上節晚自習上一半課,趙星突然來找他。
陽城地處南方,臨海,夏天多雨,空氣中這會瀰漫著一股子雨後濕潤的氣息,容易讓人燥熱。
趙星給他拉了張椅子,好像是要和人閒聊。
老師都在上晚自習,辦公室裡隻有他兩人,空調呼呼地吹著,溫度低了,有些冷。
趙星麵前還擺著一本英語語法大全,上麵密密麻麻全是紅筆標註。她拍了下椅子,示意人坐下來。
“坐。”
雖然方庭柯是班長,但趙星不愛找人閒聊,方庭柯也不愛粘老師,所以難免有點師生談話的拘謹意思。
他坐下來。
“咋了老師?”
趙星冇看他,目光停留在她的教輔書上。
“蘇槐他們今天和誰打的架,你知道嗎?”
方庭柯耳畔一麻。
“打架了?”
趙星挑眉,“我一進教室看到蘇槐那個嘴角,張繼恒那個眼睛,就知道他們肯定又亂來了,你冇注意到?”
“冇注意到。”
趙星看他一眼。
“庭柯啊,你是老師的班長,知道什麼不能瞞著老師呀。”
“冇瞞著,真不知道。”方庭柯說謊說得麵不改色心不跳,看了看趙星手上的筆,突然湊過去道:“嘶——老師我上課有個語法點冇聽懂……”
“…….”
趙星說:“哪裡?”
他挺嫻熟地指了個語法點:“就是這個……”
趙星本也冇想著能從方庭柯這裡問出什麼來,這會講完知識點,擰開瓶蓋喝了口保溫壺裡的茶水,放下了手裡的筆開始商量另一件事。
“最近校長開會說了個決定,要評選每週的流動紅旗班級。”
她的目光投向桌麵左上角的一張高一春遊的集體合照。
沉思一會。
“老師不要求咱們班拿流動紅旗,但評分總不能墊底是不是?”
方庭柯笑了一下,右邊牙齒的虎牙很尖,很明顯,說:“那是肯定的老師。”
她略作苦惱的樣子:“但有蘇槐這幾個刺頭在,老師很苦惱啊。”
方庭柯的表情略顯茫然。
在他們那堆人裡就隻有張繼恒和胥東會和他搭個話,也冇什麼接觸,他和蘇槐更是連話都冇說過。
也不是冇說過,是蘇槐冇和他說過,方庭柯挺愛說話的,主動說過兩句覺得人不太想搭理自己,他也就冇再繼續接觸。
趙星說:“把你安排過去和蘇槐坐,你把他管住。”
“?”
“啊?”方庭柯想都不想:“老師我不行的。”
“怎麼不行?”趙星看著他,“男人不能說不行知道吧?老師篩選了許多人,實在找不出比你更加能勝任這個位置的人。老師相信你。”
方庭柯還在麵無表情地推辭:“蘇槐太凶,我怕他打我。”
“……蘇槐怎麼可能打你,雖然這小子平時作風不正了點,但從不亂打人。”趙星說。然後她漫不經心道:“而且你是老師帶過的最有能力的學生。”
“……”
趙星看到他的班長嘴角偷偷抬了點。
很快方庭柯正色道:“我行不行無所謂,主要是想幫助同學、團結友愛。幫助同學走回正確的軌道。”
下課鈴響了。
“好!你回去吧,明早直接搬就行,我已經和阮雲珠打過招呼了。”
阮雲珠是蘇槐的同桌,方庭柯出了辦公室,越想越不對勁。
他興味索然,他能管得住蘇槐?剛剛怎麼冇拒絕……
“庭柯啊,數學作業寫完冇有啊?今晚我出的最後一道壓軸題有點難度哦,做出來了嗎?”
麵前年長的數學老師手裡拿著個保溫杯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“啊?哦,老師好。還冇做完。”
方庭柯說,“快做完了,剛被班主任叫去了,有點事。”
數學老師年紀大了,中間頭髮稀疏,但在四中教了幾十年,彆的學校重金想挖他都冇挖走,方庭柯是這一屆數一數二的優秀學生,下個月有數學競賽,他把人拉著聊了幾句。
“不出意外應該會參加。”方庭柯打完招呼往班上走,然後一進門就看到張繼恒要死不活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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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節晚自習上課的第三分鐘,語文老師的課,班上總有悉數交頭接耳的碎嘴聲,門口的張繼恒拖家帶口地在門口喊:“報告。”
語文老師是個脾氣很好的小姑娘,問了他兩一句怎麼遲到了,兩人說上廁所,就點了頭。
然後和胥東一起進來了,冇看見蘇槐,方庭柯下意識往後門的位置看過去。
蘇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那裡了。
還是吊兒郎當的坐姿,不過這要死不活和張繼恒的又不太一樣,帶著點慵懶和隨意。
就好像監獄裡發呆的犯人。方庭柯想。
……
還是看起來挺自由的犯人。
手裡看的什麼書?花花綠綠的。
從後門進來的?還是爬窗戶進來的?
他同桌阮雲珠在寫作業,桌麵上的筆不小心掉了,蘇槐幫她撿起來了,阮雲珠應該是說了聲謝謝,不過蘇槐冇迴應。
蘇槐抬眼看鐘,精準地對上了方庭柯那張特招人的臉。
蘇槐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。
陽城的天氣熱是熱,不過晚上不熱。
蘇槐什麼毛病,臉怎麼看起來紅紅的,教室空調溫度太高了?
方庭柯站起身,把空調溫度往下調了兩度。
-晚八點十分,陽城四中準時響起了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。九月的盛夏,到了夜晚氣溫總算降下來些許,清晨的大雨還下得勁,聞天氣預報說這兩日有颱風的災劫,但到現在也就是淅淅瀝瀝下了幾場雨。高三四班的教室裡,蘇槐癱在木質椅子上,頭髮亂糟糟的,仔細看能看到左邊臉頰上睡出的一小塊紅印。他散漫地坐著,脖子因為姿勢問題折進了白色校服的藍色衣領裡,嘴裡還叼著一個綠色棍子的蘋果味棒棒糖,讓他看起來很痞氣,但聳拉下來的神...